再枯荣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笔下文学www.20qb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
过去之前,仍是孤星疏落,冷月无眠。奚桓盯着黑漆漆的帐顶,倏地自嘲发笑——或许古人讲“丈夫志不大,何以佐乾坤?”连花绸也常讲男儿在世当有为,但是他却觉得,他的理想是她、抱负是她,既无傀怍,亦不惭愧。

可她,回想雨和云,信沉了鱼,书绝了雁,这段风与月唯一的人证,也将要与锣鼓欢声一齐失踪在喜庆红海里,从此没人来为他证明,他曾那么用力、用心地爱过某个人。

第44章 . 双蕖怨(十) “新娘子来囖!”……

天还永夜, 奚府却燃起红灯百盏,长火如龙,盘绕不绝。仆妇小厮们四下里忙乱起来, 嬉嬉闹闹似哭哭啼啼, 欢欢笑笑如哀哀怨怨,雕阑外风冷,铜壶里凄清, 一醒来,衾枕无缘, 星月已散,只是天还迟迟未肯亮。

镜前千烛,耀眼得像个火辣辣的白天,花绸被前呼后拥地搀扶到妆台,左右婆子忙着施妆傅粉,喜贴翠钿, 欢戴金钏, 浓涂朱唇, 重描小山。她似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随她们缝补,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放在眼泪涟涟的奚缎云身上。

镜里窥了半晌,她笑劝, “娘, 女儿嫁人, 您不高兴?哭什么呢?”

对榻上坐着冯照妆, 逮着空子笑嘻嘻提点两句,“妹妹嫁了人 ,姑妈就要回扬州去,想起来与女儿相隔千里, 舍不得,自然就哭起来了嘛,做娘的,都这样儿。”

说着扭着脸,递了条绢子与奚缎云,“姑妈也是,大喜的日子,可不兴哭,仔细哭得妹妹也伤心起来。您打扬州千里迢迢的来,为的不就是这桩事儿,如今心愿了了,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”

奚缎云品咂出点意思,忙蘸蘸眼泪,顺着她的话点头,“是,不哭了不哭了,嫁出去不过几日回门,娘就回扬州去了,拢共就能见这几遭,不好哭的。”

话说到此,花绸噗一声,陡地在镜前掩面大哭。边上婆子忙拈帕来蘸,“哟,姑妈可别哭,这才上的妆,哭花了怎么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