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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穿着一袭大逆不道的孝衫,正坐在书案前誊写经文,像是全然不觉殿内除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,只留给芍药半张清冷疏离犹如谪仙般的面孔。

对于他的漠然,邬宁也不甚在意,随手拿了个印章,高高抛起,稳稳接住,而后走到书案边沾了印泥,端端正正的压在燕柏写好的经文上。

燕柏抬眸,面无表情的盯着她,她却莞尔一笑,就手儿往燕柏脸颊上戳了个红印。

芍药看不清楚,当然,即便看清楚了也不认得,但想来那印章是戏谑意味居多,燕柏竟皱起眉头,颇为恼怒的拿掌心往脸上蹭了蹭,蹭成一团滑稽的红晕。

邬宁大笑出声,伏在书案上直不起腰。

芍药见状,跟着抿嘴偷笑,随即轻轻关上窗。

不管怎么样,连同她在内整个景安宫的宫人还是深感庆幸的,陛下明摆着有心求和,无论君后如何拒人千里,待君后都是笑脸相迎,眼见着君后态度一点点软化,两个人重归于好想必只是时间问题。

芍药自小被爹娘卖给人牙子,几经辗转才进了宫,不懂灭门的仇怨究竟多深多难以化解,只知眼睛长在前面,总归要往前看。她蹲在廊下,双手托着腮,期许着这场雨能长久一点,叫帝后相处的更久一点。

可惜天不遂人愿,没半个时辰便放晴了。

邬宁懒洋洋的从殿内走出来,一众宫人知晓她要移驾,纷纷跪拜恭送,可邬宁并未急着离开,视线悠悠一转,落在芍药身上:“你,近些。”

芍药在景安宫当差有段时日了,还是第一次这般备受瞩目,急忙往前凑了凑,埋着头等邬宁吩咐。

邬宁嗤笑一声:“看不出来,倒是有几分胆识。”说完,抬腿便走了。

掌事姑姑用力拍了一下芍药的背:“傻子,发什么愣,还不跟着。”

芍药闻言赶紧站起身,慌里慌张的跟了过去。她不敢抬头看步辇上的邬宁,一门心思避开脚下的水洼,走了不知多久,仪仗忽而停住。

“臣等参见陛下!”

男人们响彻云霄的高呼声把芍药吓得一哆嗦,原来她一路跟着邬宁来到了演武场,四周遍布着身着甲胄杀气腾腾的内廷禁军,芍药只偷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头皮发麻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回陛下,奴婢,奴婢芍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