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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成章住在一间大集体宿舍。集体宿舍是同年级的工会班宿舍,在教学楼一楼,是原先的教室改装过来的。听到有人找自己,吴成章跟着王峻山出了宿舍门,问他有什么事?

看着吴成章,王峻山结巴了。他一脸惨白,想好了好多遍的话,变得吞吞吐吐。

吴成章一脸尴尬,道:

“同学,我没钱。我哪里来钱啊?我借不出钱来给你……”

这下,轮到王峻山落荒而逃。

他这才明白,什么叫做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”。看来自己想带糕点回家的小算盘是落空了。一阵晕眩式的强烈刺激下,他怪自己唐突,趁着周四午休,一路小跑去了车站。

买下了第二天的车票,他揣着车票和剩下的几角毛毛钱,满头大汗地赶回学校,收拾东西,准备第二天动身回家。

听说王峻山买下车票,隔壁同学邓三华的姐姐找上了他。她来到学校大门口,让邓三华将王峻山约了出来,满脸羞涩,像极了王峻山找吴成章借钱时的窘迫模样。姐姐毕竟年长一些,羞涩中多了几分坚定,开了口,责怪过一通邓三华动作慢,早不忙、晚不忙的,抓瞎了时间,没有买到车票的话;再话题一转,对王峻山道:

“王同学,看着你也是江海人,能不能让我弟和你一起去坐车,跟你挤一挤,让你捎他一趟?你看他人还小,要是人家要票,你就说,他是你弟弟,行吗?”

王峻山沉吟了。这能行吗?邓三华和自己同乡不假。俩人同县不同乡镇,邓三华家距离地区最近,算起来,可以在中途下车。可他的情况,他已听说,是没有了钱买票。姐姐为了遮掩,这才说他错过了买票。这不怪他。要怪就怪学校突然间冒出一笔校服钱来!不得已,邓三华只能找到嫁在学校附近的姐姐张口借钱;可姐姐实在拿不出钱来,不得已,听说王峻山要回家,姐姐这才出此下策,找到王峻山。

看到王峻山左右为难,姐弟俩最终没有为难他,放弃了冒险,让邓三华步行,走着回了家。

剩下王峻山,上了回家的客车。

一路颠簸后,王峻山来到了家里。家里没人。他去了打谷场。王清远和三婶人在打谷场,忙着抢收田里的稻谷。来不及换衣服,王峻山立马下田地挑起了谷子。谷子丰收,今年多打了些,足够他挑上一阵子。

一阵奔跑过后,王峻山饿得脚步发软。在学校,他已经花光了最后一张饭菜票,没能吃饱中午饭。肚中饥饿,他大口吸着气,想以此多补充点能量。如果劳动能换回帮家里人干活的踏实感,那他更加卖力。

看到王峻山飞也似地,在田野里奔跑,明显体力不减,三婶乐得合不拢嘴。只有王峻山知道,一趟颠簸的铁皮大客车,让他一路差点晕车。下了车,他脚软绵绵的。可家里有农活,对比学校饭来张口、床来睡觉的巨大反差,让他多了一种深深的内疚感。负疚感驱使着他,让他咬着牙,挑完了所有谷子。

最后一担谷子进了谷仓,三婶的晚饭端上了饭桌。王峻山坐回昏黄灯泡下的饭桌前,吃得风卷残云。

三婶趁着儿子吃饭的功夫,找来了为他准备的下个月生活费。钱交到儿子手中,王峻山数了数,是四十元。他一阵窘迫。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,说校服钱的事?他的眼前晃动着,多了在学校找吴成章借钱的尴尬、郑三华姐弟“搭车”的无奈。话到嘴边,又吞了回去。直到三婶和王清远要去打谷场,王峻山这才鼓足勇气,小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