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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字众,曼伯可呼我子众。曼伯此字,似乎与名不相表里,可有讲究?”

这位齐诸儿也不见外,直接问了一个对郑忽来说比较私密的问题。时人出生有名,加冠取字,一般来说,字与名是有所关联的,多取意思相近之字,以为表里。如齐诸儿字众,诸与众,都是多的意思。而郑忽之字为曼伯,两者并无表面联系,这就是齐诸儿的问题了。但此类问题涉及私密,刚刚认识的人是不合适问的。

但齐诸儿就这么直接问了。郑忽略微无奈,想到今日齐人一直礼数周道,自己也不好失礼,就老实答道:

“君父恐我行事过于操切,如我名之‘忽’,所以以‘曼’字警我,是取名与字相反之法;且我母氏为曼姓,我又为长子,故以君父许我以‘曼伯’为字,也是很贴切的。”

齐诸儿听后点了点头,道了句“原来如此”,又问:

“恕我寡闻,令母之曼姓出于何邦?”

说话,骂人不揭短。齐诸儿此问听在郑忽耳中,大约就是说郑忽之母出于偏僻之邦,顺便也讥讽郑忽的出身不高。郑忽自是不忿,摆过头去看齐诸儿,却看此人形状如常,且略带不解之色,并不如郑忽预料的那种找茬一般的傲慢神情。一念至此,郑忽只觉着这位齐邦太子或许只是个不懂人情事故之人,并非特地针对于他。于是郑忽暂且忍耐,简单回道:

“中国之南,方城之内,有曼姓小邦曰邓。太子长于东海之滨,不知此邦也属正常。”

齐诸儿似乎感到了郑忽的不满,当即侧身拱手,口称“诸儿失礼了!曼伯可称我字子众。”郑忽无奈,也拱手作答,却并不说话。

尴尬之后,郑忽正自以为身旁这位太子大约可以安生一点的时候,齐诸儿又低声言道:

“曼伯与我同岁。我想问,曼伯如今可有侍妾了?”

郑忽既窘且怒。当即转身跪起,右手就往齐诸儿的领口抓来。没想到齐诸儿也是好身手,左手一抬,就抓住了郑忽的右手手腕,嘴里且道“曼伯休怒!曼伯休怒!”

车上的动静甚至传到了坐在前车中的两位君父耳中。郑寤生回过头去,正看到郑忽举手欲击齐诸儿,他怒视郑忽,正要开口,旁边齐禄甫却好言相劝:

“哈哈,只是小儿辈的游戏之举,郑伯无需在意。二人年岁相若,自有些许少年气,且让他们自己处置吧。”

郑忽与齐诸儿看到双方君父注视于二人,都讪讪的放下手,正经的坐了回去。郑寤生无奈,只得对齐禄甫拱手,口称“齐侯大量”,引得齐侯拱手笑对,“彼此彼此”。双方“哈哈”的笑过一场,此事方才罢了。

只有郑忽憋着一口气,侧眼瞄着齐诸儿,却看他神情古怪,似笑非笑,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