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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胡言乱语,连为师都编排!”老道士闻言,一个爆栗敲在了少年的额头,“什么蹭吃蹭喝,那叫随喜功德!”

“是是是,随喜功德!”少年想躲却没能躲开,硬生生吃下了这一颗爆栗,“用不用给您带两个菜回来?随喜功德,见者同乐嘛。”

“那倒是不用,等再上炉香,我也要出发,为师也是事务繁多啊。”老道士摸了摸短须,“冬日周天大醮之期将至,你既下山,此事完毕,便直接去孤卢府城,到朔天观集合便是。”

“这么说,您是瞧不上这喜丧流水席了?”少年嘿了一声,“师傅那边,应是个大活吧?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老道士微微点头,“虽然你这个兔崽子顽劣不堪,但今年的冬日周天大醮,毕竟也是你的入门仪典,终究还是隆重些好——路上若遇了婚丧嫁娶的事宜,你也可以参与一番,凑个三五两的盘缠,大醮之上,用起朱砂也能宽裕一二。”

“成!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换上了红色大氅、外面又披上了一身白麻大衣,少年紧了紧鞋袜,便拿了丧帖,辞别了师傅,趁着阳光尚好,奔向了岭下。

山路盘桓,一场大雪下来还未冻结实,踩上去更是泥泞湿滑,少年未学过地坤诀,不会自己师傅的腿上功夫,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。

不过,他炼体颇有几分小成,虽然布鞋湿透,但身形却颇为平稳,并无半分的踉跄,时不时还寻转角、走捷径,遇见了短崖矮坡,只需张开双臂,便可身似鹤形、垂直纵跃而下。

寻常人要走上一整天的山路,在他足下竟只消三五个时辰,晌午出发,这才还不到一更时分,就望见了郝家庄的大门。

瞥了一眼庄门外的匾额,少年理了理衣衫,确认并无失礼之处,这才拿腔起范地上前,伸手扣响了胡家庄的兽首门环。

犬吠声音响起,木栅栏后面的亮起了灯火,片刻之后,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,一盏灯笼探了出来。

“谁啊?”

“小子丘知鸿,自寒鸦岭上烈英观、奉师尊丘玖之命而来,主持丧葬仪式。”

说着,他抖了抖身上麻衣,又摘了头上斗笠,露出了火红色的长发,先是点头施礼,随后才递上了丧帖。

腰系麻布的庄客仔细瞧了瞧丘知鸿这一头红发,又看了看丧贴,这才将庄门打开,引他入了庄内。

跟在庄客后面,走不过百步,便见到一处空地上,早已架起了绸布灵棚。

内中停着棺椁,一大家子人披麻戴孝地围在火盆旁边,时不时有人拿起手中哭丧棒,举过头顶,用以撑起灵棚、顶开积雪。

灵棚之内,笑语欢声,并无半点哀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