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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棚之上,披红挂彩,却有三分欢喜。

果真是喜丧!

见此情形,丘知鸿快步上前,拱手施礼,自报家门。

“好极,妙极!孤哀子在此有礼了!”听了他的自我介绍,火盆旁边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揉了揉眼睛,抖了抖貂裘,颤颤巍巍地起身,“小道长果如人言,满头赤发,形如烈火!”

孤哀子,便是失去父母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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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灵棚内如此自称,这位耄耋老人原来是死者的儿子?

丘知鸿下意识地道了一声节哀。

“节得甚么哀伤!”老人拄着拐杖,摆一摆手道,“不哀,不哀!”

眼见着丘知鸿有点愣,他便眯着眼继续说道:

“昨日下了大雪,我父便执意要上山,去坟前见一见我母,他伫立良久,嘴里念诵着‘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;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’之语,然后便换了一身寿裳,见了六代来孙,说去寻我母哩!”

“老人家自是豁达无比。”

“我母二十年前春日里,杨柳初绿之时故去,而今我父又多见了两代玄孙、来孙,于风雪之中同她相聚,何哀之有?”老人点了点头,展颜而笑,露出了满口光秃秃的牙龈,“听闻小道长常做人傧相,主持婚仪,这才特意请您前来——我母故去之时,曾说当年二人离家而奔,大婚仓皇,如今还请小道长多多辛苦,全了这份杨柳雨雪之约!”

丘知鸿闻言,再度拱手施礼,随即找来个板凳,也坐在灵棚之内,看着外面的漫天风雪,心中竟颇有几分明悟。

第二日早晨,待子孙齐备,丘知鸿便换了红色大氅,开治丧仪。

由于天生一头红发,丘知鸿平日里甚少出席白事,主持起来也不甚熟练,几次都习惯性地说起了喜事词句,但用在这一场百岁老人的喜丧之中,却颇有几分诙谐恰当之意,竟搏了个满堂彩。

直至黄昏时分,老人如婚仪般的葬礼结束、似入洞房般的下葬完毕,丘知鸿才包了些没人动筷子的“随喜功德”,连同那二十两的供奉一起裹在腰间,这才辞了郝家庄,向着孤卢府城逶迤而去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行在风雪之中,丘知鸿虽身上寒冷,但心中却有几分火热。

虽然已经是两世为人,经过了一番生死,但讲说起来,他倒觉得自己不如那位老人来得透彻,这一世自婴儿起便随着师傅在岭上观内诵黄庭,生死的道理自是懂了千万条,但在刚刚治丧之时,他却对此有了几分只可意会、不可言传的明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