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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啊,顾氏除了美艳的容貌,什么也没有了。

哦,不对,还有他,还有他这个儿子值得炫耀。

其实仔细想一想,也没有什么好宣扬的,他只是次子罢了,而且是庶出的,母族低微的次子。

皇二子,比元后之子堪堪小了三岁的皇次子。

说实话,次,真是一个极其尴尬的字眼,次之次之,顺着捋下来,人家除了记得一个为长为尊为贵者,还能记得谁?

可不巧了,压在他前头的那个长者,将尊者贵者也一肩挑了。

真论下来,旁人得面带谄媚地说上一句,“太子颇有皇上少时之风,算无遗漏且待上尊崇待下温和,当真是我朝之大幸,大幸哉!”

再将眼移到太子下方,想一想,“二皇子倒是身体颇为健壮,这样也好也好!”

什么叫也好也好?

他除却身体强健,连一星半点的好处也夸不出来了?

他那时候还小,就这样便已经很欢喜了——至少就这样也硬生生地压了太子一头,大约是身上担着的福祉太多,可有些人命数有些弱,没这个命去享,那头长了,自然这头就短了下来。

太子一向身子骨不太硬朗,十天里有七八天都在喝药,风寒的药也喝,风热的药也喝,治咳嗽的药喝,治发凉汗的药也喝,走进太和宫,满鼻子满眼都是一股药味,他年纪小,仰头看那雕梁画壁上好像都萦绕着一团深褐的,带着三七、决明子、党参味道的雾气。

好像是一股子挥也挥不去的死气。

他每回从太和宫回到最西边的长乐宫时,母妃顾氏总要伸长脖子在他身上嗅一嗅,嗅出了药味儿,就好像得偿所愿似的笑得很隐秘,每到这个时候便会伸手将他揽过去,将他抱在怀中,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耳朵说话,“…等他死了,就全是咱们娘俩的了,你想要什么母妃都给你…他这个病痨鬼、病秧子,能有什么大用处,阎王爷怎么还没把他收下去…不过也不急,咱们就慢慢地耗,一天不成等两天,总算是能等到他脚一翘,跟着他那死鬼母亲下去。”

一切都是他们的了?

太子桌上的那方和田玉小篆印章也能成他的?

他将这个问题告诉母妃,母妃手捂帕子笑得很欢喜,眼眸如丝地嗔他,“个小没眼力见儿的,一个印章也能这么高兴?不仅是印章,还有太和宫,整个内宫都是你的。”

现在想一想,母妃眼力见儿着实不太高,整个内宫都是他的?他要内宫来做什么?母妃的眼睛从来就看不到天下,自然教导他的手段也被拘在了后宅阴私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