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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愿意做您的证人,”列万说道,“但有一个条件:如果您不能打伤您的敌人,那么您得当场再跟我决斗。”

“一言为定。”于连说道,很是高兴。他们按照名片上的地址,到圣日尔曼区最远的地方去找德·博瓦西先生。

此时是早晨七点钟。直到让人将姓名通报进去之后,于连才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是德·瑞纳夫人的亲戚,曾做过驻罗马或那不勒斯使馆的随员,他曾经写过一封信,介绍歌唱家热罗尼莫。

于连把前一天那人掷下的一张名片,连同一张他自己的,交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仆人。

他和他的证人足足等了三刻钟,才被引到一间布置十分精美的房间。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,穿着橙黄红三色的晨服,倒颇像个大玩偶。他的容貌表现了希腊美的完善和毫无意义。他的头出奇地狭长,一头最美丽的金梳得像金字塔似的隆起,理得非常仔细,没有一根翘出。“就是为了把头卷成这样,”九十六团的少尉想,“这该死的花花公子才让我们等了这么久。”五颜六色的睡袍,早晨穿的裤子,以至绣花的拖鞋,一切都是合式的。毫无疏忽之处。他的容貌,高贵而又空虚,显示出一种端正得体却又不同寻常的思想:这是典型的和蔼可亲的人,憎恶意外的戏谑,很是庄重。

九十六团的少尉向于连指出,在如此粗暴地向他脸上掷了名片以后,又让他等了这么久,可以说是一次新的侮辱。于连听了之后,一下便闯进了德·博瓦西先生的房间。他既想显示出一种傲慢不逊的样子,又同时想显得很有教养。

于连一见德·博瓦西先生那温雅的态度,矜持、自负而骄傲的样子,以及室内令人赞叹的优雅陈设,一时间倒把表现出桀赘不驯样子的念头丢在了脑后。这并不是他昨天见到的那个人。于连惊呆了,他面前是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个人,绝非昨天咖啡馆里的野蛮的粗人,真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。他把那人掷给他的名片递了一张过去。

“这是我的名字,”那个时髦的人说道,于连从早上七点钟就穿上的黑衣服,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大敬意,“只是我不明白,我不曾有过这种荣幸……”

他说这最后几个字的腔调又勾起了于连的火气。

“我是来同您决斗的,先生。”于是他一口气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