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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少年一愣,反问道:“我……还想问你们,为什么大家突然都昏倒了。”

奥雷里奥问道:“你没有感觉,任何感觉?诸如头昏或者心慌?”少年摇了摇头,仍是面带疑惑的表情。

奥雷里奥心想:“这就怪了。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,我在同龄人中,魔法能力处于上游,抵抗魔法更是我的长处。安雅的法术,我都无力抵御,甚至……”他望向萨曼莎,见她脸色仍然难看,尚未恢复常态。“……精灵都抵御不了,他怎么可能毫发无损?”他又问道:“你学过魔法?”

“我只是听说过。”少年回复,“我家里很穷,交不起学费。我听说只有贵族出身的人,才有可能学会魔法。”

奥雷里奥说道:“这和塞伦西亚也差不多。”他又想:“他不会魔法,却能够抵御魔法,难道他是不世出的天才?我该把他带回学院?”他正思索着,却听到背后传来窸窣的响动。他身体略向下沉,稳住脚步的同时,飞快地转过身。却见带他们进到这建筑中的魔族女子,仍俯卧在地上,身体微微地抖动着。

她刚跨入这扇房门,就被一刀砍中肩膀,然后翻倒在地上。刚才的混乱中,谁都没来及留意她,还以为她早就死了。现在才发现她仍有一口气。

或许是因为失血,她脸色有些苍白。但她却突然开始不断地咳嗽,脸色也越来越骇人,焦黄得像是患了严重的热病。随后,在数秒内,她的脸颊和手背上,又现出许多殷红色的斑点。斑点刚一显现,就迅速地变暗,最终变成墨水般的乌黑色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歌洛莉娅望见她体表迅速的变化,一时目瞪口呆。

奥雷里奥没有回应,继续冷眼望着那魔族女子。她咳嗽愈发剧烈,口中不停咯出发黑的污血。起初还是血液,但只几秒之后,她呕出的便是血块和溃烂的组织,她身上也开始散发出恶臭。她还活着,却像是已经腐烂。

“大……大瘟疫?”歌洛莉娅问话的同时,已经后撤了几步。

凡是活在这大陆上的人,没有谁不知道发生在千年以前,杀死了约半数人类,毁灭了大帝国的瘟疫。那是人类最恐怖的记忆。

在那场瘟疫爆发之前,一切都如往常平和。有些人发了烧,稍微有些咳嗽,但谁也不觉得异常。有谁一生都不会患一次感冒?但不祥的征兆渐渐浮现,他们的身体上生出猩红色的斑点,特别是脸上。

但这仅仅是征兆而已,病患仍不觉得异常,直到那些斑点变黑,皮肤开始溃烂,肌肉和器官逐渐崩解的时候,他们才终于知道大祸临头。但这种可怕的瘟疫,像是乐于见到人们痛苦:患者不会立刻死去,还要再绝望地挣扎四五天。

这魔族女子的表现相似,却并非那种瘟疫。它起病绝不可能如此急促,也不会在短至数分内急剧恶化。然而仅仅是相像,就足以令人胆寒。歌洛莉娅固然大胆,理性也告诉她不该慌乱,但在清楚地见到这副惨状,她也觉得双腿发颤。

奥雷里奥说道:“我知道,这是……”他望了仍倒在门外的安雅一眼。“……她做的。但是,为什么?是巧合吗?”

萨曼莎说道:“我也知道那场灾祸。你们将那场灾祸,看作是瘟疫?”

奥雷里奥回答:“我们一直这么认为。我们的先祖,为了躲避那场灾难,逃到了偏僻的海岸边,建立了塞伦西亚,也确实挺过了那场大灾难。既然只要避开人群,就能够避免被侵染,我们从来没怀疑过那是场瘟疫。看来,你们的族人,有不同的见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