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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下枕着的热源,和怀抱里经久不散的热气。

狭小的侧卧安静而温暖,月光穿过窗帘洒进来,空气里起伏着薄薄的尘埃。

两耳响起的嗡鸣频率高亢,唐沢裕知道那是他一个人的幻听。他闭眼躺了一会,尖锐到刺耳的杂音便渐渐低沉下去,像交响乐走到尾声,很快,四周一片阒寂。

耳鸣消散以后,额头才传来柔软的触感,他发现自己一直抵在琴酒臂弯。

唐沢裕于是睁开眼。

薄薄的微光照亮轮廓,他便专注地一寸寸打量下去,从微拧的眉、深邃的墨绿瞳孔、挺直的鼻梁,再到总是紧抿的薄薄嘴唇。

总有很多理由让它呈现出这种姿态,糟心的老鼠、中途打断的旅程、完成到一半的任务;而在这个安静的夜晚,外界的风浪不会波及到这里,没有外界打扰,琴酒唇角便微微放松。

这个时候的安静,并不会带来毫无缘由的恐慌感,尽管唐沢裕现在已经找到原因了。

他害怕琴酒不理不睬的状态,是因为自己曾经这样无能为力过。

呐喊却悄无声息、挥手却毫无回应,身影像幽魂般穿过每一处来往的人群,独独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。这样的记忆,在他没有失忆前一定在心底反复咀嚼过许久,翻来覆去研读过几百遍,才能让每一根发丝、每一寸血迹,每一滴雨水的纹路都一清二楚。

他曾被世界整个抹除,眼睁睁看一切行到终局而无计可施,这样的惶恐即使失忆,也根深蒂固地铭刻在潜意识中,才会在某一刻突然触发。

可就和回溯救松田阵平的那次一样,世界线重启后,一切痕迹烟消云散。

这些记忆最终只会在他心头反复回放,除了唐沢裕,没有任何人知道。

唐沢裕思绪渐远,从近在眼前的人,飘飞到家中的一应物事。门口的大衣架、满满当当的厨房、压着照片的书桌,当他回望一切,家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以前的生活留下的痕迹,尽管唐沢裕并不记得。

他想:我们扯平了。

琴酒耐心地等在原地,感到视线一寸寸渐渐滑下。黑暗里传来细碎的窸窣声,唐沢裕伸出手。

在他散乱的黑发间,还残存着虚汗湿润的纹路,漆黑的瞳孔却十分认真。过了很久,屈起的指节终于走过目光经行的痕迹,唐沢裕轻轻摩挲过他的侧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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