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凭借旧记忆寻路并非易事,兜兜转转许久,终于在一座窄窄的美术馆门前停下来。

栖霞里,卜巷街,14号。

是这里了。

她反复向自己确定。

十年街景变化,周围的糖厂、学校和宿舍楼被改造成了创意文化产业园,部分推倒重建,部分花园老洋房被保留下来,作为书店、咖啡厅或其他的什么,岌岌可危地接纳下一批到来的人和事。

眼前这座美术馆便是其中之一。

斑驳的外墙爬满忍冬,葱葱郁郁,绿意盎然。记得从前也有,但没这样野蛮茂盛,林雅言不喜它们不留缝隙地遮盖窗户,总要嘱咐裴国平定期清理。裴燃却格外眷恋这种遮天蔽日的昏暗,让她在窗边练琴时可以躲避日光酥脆,瞌睡得更舒服些。

屋外原本应有两棵树,据说是祖辈手栽,或许有时间一半老的年岁了,其中有一棵被焚烧过,新芽从断树头处重生,经年累月与另一棵纠缠共生,树干之间留出的缝隙恰好足够一个孩童容身。

裴燃幼时玩捉迷藏,经常将自己藏在里面,小小的一团蜷缩着,听见别人着急唤她名字也不回应,伴着头顶的蝉鸣慢慢睡去,最后在日落时分被父母心焦气急地寻到。他们舍不得打骂她,就吓唬她里头藏着蛇和咬人的蝎子,警告她以后不许再往里面钻了。

但其实裴燃还是经常偷偷藏在里面。

通常是逃避练琴的时候,里面既没有蛇也没有蝎子,只有发光的蘑菇以及走得很慢的一群蚂蚁,在她熟睡时悄悄搬动她的长发。

后来,旧宅易主,两棵树都被砍掉了。

他们一家皆不在场。

今天应该是美术馆的闭馆日,门口贴着公告,不能入内,有些遗憾。

裴燃绕了建筑一圈,像不太感兴趣的观光客,保持距离,并不仔细。

最后站在窗边停留十余分钟,她沿着来路离开了。

接下来要寻的路更加生疏。

没有导航,看着头顶的指向牌和身边的门牌号,莽莽撞撞转了许久,终于在一条偏僻坡道的尽头找到了目的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