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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这声阿卫,卫觎漆黑的眸底森冷如潮。

原璁眼见大司马要动怒,心头一凛,卫皇后是陛下不可说的禁忌,又何尝不是大司马的逆鳞

想起这一位十年前的种种作为,这御前总管忙不迭哈腰道“大司马今日得闲,入宫却何以不提前通禀,且剑履入殿”

原璁当然记得,大司马在卫娘娘还在世时便获得了“入朝不趋,剑履上殿”的殊荣,他如此作态,不过是为着给陛下遮一遮颜面。

毕竟方才大司马口称“拜见”,可那比枪杆子还硬的身姿,是半点没往下弯呐,哪怕他稍微低一下头呢,哪怕稍微拱拱手呢,也算让陛下脸面上有一丝丝的过得去。可是没有。

卫家十六郎,桀骜狂狷犹胜当年。

陛下面上不露,便只有他来做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了,谁让自家是做奴的呢。

可大司马今日仿佛气特别不顺,剑眉挑挞,竟是笑了一声“卫十六向来如此,十年前如此,今日如此,日后亦如此。陛下若要谪籍降罪,我求之不得,北府兵权即刻奉还此生再不领一兵,不著片甲,决不反口,如何”

说罢,他当真将腰上所佩的铜质虎符一把扯下,随手往地上一扔,如丢废铁,不看一眼。

皇帝色变。

下一刻,李豫转身一脚踢在原璁的小腿上,“尖刁奴谁许你对国之重臣不敬,还不快向大司马赔罪”

原璁只觉小腿一阵痛麻,跌在地上,一时也顾不得腿断没断,吓得用双手去摸索那枚关系重大的冰冷虎符,而后伏膝上前,抖着指尖为卫觎系回鞶带上。

口中连连道“奴多嘴该死,求大司马恕罪”

“十六”皇帝瞥原璁一眼,示意他退下,定睛仔细看着这个十年不回京的卫家郎君。

算辈份,卫觎是他小舅子,该称他一声姐夫。然而自身已垂垂老矣,眼前这个年轻人,却如东起旭日英姿勃发。

“朕听闻你昨日去了江乘,顾公身体可还硬朗”

“十六是家中称谓,我与陛下,君臣有别。”卫觎不耐地打断,“至于顾公,陛下若还有心,岂忍问及”

此言对君王来说无疑大不敬,李豫却是不怒反愧,苍老初现的浊目中透出一缕痛苦之色,“朕当年”

卫觎不是来与他掰扯当年事的,当年之事,用嘴,还不清。他再次断然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