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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对我的行踪倒知之甚详,我却不知,唐氏遗孤好好地留在宫里,就是任人欺凌的吗”

“这从何说起。”

皇帝诧异,肃容道“朕一向待阿缨胜过亲女,多年来决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。这几日她在外可好是她向你诉了什么苦你但告知于朕,若真有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欺人,朕必惩不饶。”

“放心,陛下纵饶,我也不饶。”

卫觎薄唇微微挑起,“此来两事,一者,关于簪缨,且令宗室谨记,她的着落归我管了,她的决意不归我管。”

这话便是说,他不打算让宫里把人接回来,而簪缨向皇室讨要家私的事,他也不从中干预,但若宫里想动什么手脚伤害她,他绝不会坐视不管。

皇帝眼色一暗,但听卫觎接着道“其二,朝廷近来不是商议追赐北伐功臣么,既然傅大夫身为文使亦能加封,臣替骠骑大将军祖望将军,向朝廷请封。”

这是他自进殿以来,第一次自称为“臣”。

祖望,字松之,汝南郡流民帅出身,祖籍洛阳,后接掌京口北府兵,一生心愿便是北伐驱胡,收复中原。

卫觎当年离京后去投奔的便是他,从祖将军的马前卒做起,随之东征北讨。

五年前的德贞二十一年,祖将军身丧于庐陵,卫觎秘不发丧,迅速整顿部曲,镇压异党,以弱冠之龄接掌北府兵权,成为晋朝以降最年轻的大司马。

皇帝意外地看着卫觎,没想到他突然提起已故的祖将军,眼里闪过一丝雀隐的星芒,心思电转,面上为难道

“祖老将军,我朝之名帅将星,夺南兖,守襄樊,戮力北伐,百战不殆,确实功有余名。然祖将军死因一直成谜,朕听闻,他乃自戕,却还有消息称,祖将军死前曾砍杀亲卫数十,状若癫狂。这你一向追随祖将军,关于他真正的死因,大司马应当有所了解吧,可五年前递到朝中的奏报却语焉不详,朕固然有心追封祖氏,廷议上只怕通融不过啊。”

卫觎指节毕剥一声,漆黑带煞的双瞳直视君王“祖将军因旧伤不治而亡。”

皇帝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,不由得龙心战栗,背手在后,撑着积威道“流言纷起,此言不能服众。”

卫觎目光陡然锐利,一霎,丹田内毫无预兆地燥热起来。

他滚喉压住眉眼,眼尾敛瞥而出的那道线,刺出一抹少见的痞气,似蔑似笑,轻吐嗓音“再过几日,东宫之位,能服众吗。”

四两能拨千斤。

这句话成功引起了皇帝色变,卫觎留话“陛下且虑着,我只问结果。”言讫扬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