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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扒了她的皮做狐裘,那扒了你的皮能做什么?”重渊似乎在笑,兴致勃勃建议着,“倒不如做一盏人皮灯笼,挂在树上吧。”司南悠脸上血色瞬间消失,苍白着脸咬紧唇紧张地不敢动。“不好,她可能会吓到。”重渊眼底的血色越来越重,似喃喃低语,“还是抽了骨头,磨成骨剑给她玩更合适。”重渊说着,还笑着问司南悠。“你见过她,你觉着她会喜欢你的皮还是骨头?”司南悠牙齿都在颤抖,磕碰了半点,才僵硬地说道:“她该是不喜欢我的。殿主,殿主的小宠,自然只喜欢殿主。”重渊无疑被这个答案给取悦到了。低笑了声。“没错。她只喜欢我。”而后眼神冷冽,盯着司南悠一字一句道:“再有下次,我让你皮骨无存。”司南悠等到殿主走远后,软软瘫倒在远处,大口大口呼吸,冷汗直冒。她好像知道了什么。那个狐妖,果然不能留。绝对,绝对会成为她的绊脚石。丝缕……一定要解开。*酥酥路过了东殿,在大殿门外沉默了片刻,没有进去。东殿是不安全的。重渊会来扒了她的皮。望星坡去不了,那她还能去哪里?酥酥在赤极殿多年,她喜欢的都是温暖地,炙热的,能晒到太阳,嗅着花香的地方。若说她从来不曾去过的,可能偌大的赤极殿也就剩下一个潮生洞了。潮生洞还在落云谷的西边。那是她从来不会去,重渊也从来不会去的地方。他们都不喜欢的阴暗潮湿。酥酥绕过东殿,绕过星桥,越走越远。天快要黑了。她站在原地抬眸看了看天空。不是的,是黑云密布,遮挡了几乎全部的光线。是要下雨了吗?酥酥踩着枯枝积叶的小路,越走越难,索性变回狐形,将尾巴高高扬起。蓬松漂亮的大尾巴,一如既往的骄傲晃动。曲折小路一路走到头,是落云谷的羊肠小径。陡峭,崎岖。甚至有不少巨大的蜘蛛趴在树之间的丝网上,拦住小路。幸亏酥酥是小狐狸,矮矮的一团,轻松跑了过去。落云谷越往下,越冷。也越潮湿。同样,像是夜幕已经降临,昏暗地,几乎只能看见树林岩壁的轮廓。酥酥跌跌撞撞跑着。她还记得之前他们提起潮生洞时说过,落云谷最西边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,他们曾经去捡回来过某个人的遗骸。窸窸窣窣地,似乎是小兽在草丛里窜着。酥酥一路找到了最西边。走到那里,脚下踩得土地都是松软泥泞的。一路走着,她皮毛都被雾气打湿了。她终于找到了潮生洞。阴暗潮湿,甚至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浊气。酥酥也没有半分犹豫,直接钻了进去。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了。重渊不会找到这里来的。酥酥跑进潮生洞,才知道为何此洞名为潮生。岩石壁渗着山壁水,滴答,滴答,落在茂密杂生的野草上。几个洞穴呜呜风声不止,绵长地,仿

佛凶兽低吼。她变回人身,头发衣衫都浸湿了。潮湿,阴冷。是她最不喜欢的。但是眼下她很满意。这里没有重渊。酥酥从锦囊里掏出一张小毯子,靠在岩壁上裹着小毯子就这么将就睡着。饿了啃两口肉脯,渴了就喝山水。其实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发呆,好像想了很多很多,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想。以往避之不及的,现下成了她最自在的地方。酥酥甚至学会在林子听声音,分辨是什么在草里钻。时间好像成了最无用的存在。她看不见太阳。不知道东升西落。当她从林间捡回来一抱枯枝,打算用草编出一个板儿来时,空气似乎在扭曲。酥酥呼吸有些不顺,而下一刻,眼前的空间被乍然撕裂,面部爬着黑色符文的男人,一双眼几乎布满红血丝。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,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才松开。他厌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。阴暗,潮湿。最是他深恶痛绝的地方。但是不听话的小狐偏偏在这里。难怪他找遍了整个赤极殿都找不到她。不得已用了丝缕。还好,丝缕还在。让他心宽了两分但是没想到他找遍赤极殿找不到的人,居然藏在了她最不喜的地方。看见重渊,酥酥一时间乱七八糟想了很多,最后汇成一个念头。她在重渊的视线下,垂眸,躲开了。重渊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。这几天找狠了,找急了,见到她却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。狠心的狐狸,不能惯着她。重渊扫过泥泞的土地,厌恶地收回视线,而后在酥酥跟前蹲了蹲。“上来,我带你回家。”酥酥看出来重渊是想背她。很奇怪了。明明可以走,也可以缩地成寸,甚至可以让她变成狐狸,揣着,拎着。却想背她。她知道重渊来了,这个潮生洞是待不下去了。酥酥将枯枝整整齐齐放在树下,拍了拍手,准备自己走。然而下一刻,男人已经皱着眉抬手攥着她,轻轻一甩,将她直接甩在背上,抬手背起。酥酥手抵着重渊的肩背,半分不想挨他。男人却无知无觉,背着小狐踩着泥泞的土地,一步步走。酥酥见重渊也是一路沉默,不知道想些什么,她觉着,也许他不是完全不能交流。酥酥手软了软,靠近重渊的后颈耳边,小声给他说。“重渊。”男人听到背上小狐时隔很久主动喊他,脚下一顿,仰起头,嘴角已经露出一丝松软的笑意。谁知紧接其后,小狐狸认真地告诉他。“重渊,我不想见到你啦。”酥酥是说真的。看见重渊时,她会很不舒服,有些钝痛,还有些酸。是难受的感觉。酥酥抬手捂着胸口,想,是疼的吧。就想重渊是一根刺,靠近就会扎着她的心口。这就是疼吧。现在的重渊对她来说,就是疼痛。男人呼吸重了两分。酥酥看不见的正面,他咬紧牙关,眼底爬上一丝血红。忍了又忍,重渊才嗤了一声。“回去后让云色教你多看些书。

少胡说八道。”“这种话,我不想听第二遍。”酥酥想了想,慢腾腾哦了一声。也好,她也不打算在跟重渊说第二遍了。重复的话,是没有意义的。重渊把酥酥送回东殿,花儿们早就紧张地摇着花叶,七嘴八舌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,为什么殿主凶神恶煞的来了好多次。酥酥什么都没有说,只安抚地给花儿们浇了浇水。起风了。酥酥拎着小水壶站在花圃旁,抬手遮挡着风中的细沙。无法忍耐的,除了天气,还有这熟悉的一切。酥酥深吸了一口气,慢慢吐出,疲倦地蹲下。就在这时,风中飞来了一只纸鹤。酥酥看着纸鹤飞到她的身侧。想到了司南悠当时说的那句话。酥酥点了点纸鹤。无所谓了。最后,她还是给纸鹤回复了一个好字。妖界伤亡不轻,而赤极殿的几大阁主都亲临战场。奈何战事焦灼,难以很快结束。这般吊着拖着,对赤极殿不是个好事。重渊打算亲赴战场。临走前,他专门来东殿见酥酥。今日的小狐狸好像和往日一样,在花圃旁认真地给花儿们浇水。“小狐儿。”重渊像往日一样,上前笑吟吟抬手要摸小狐狸的耳朵。但是酥酥像是不经意间弯腰,正好躲开了他的手。酥酥站直了身体,一双眼清澈地,纯粹地,而没有半分多余情绪地看着他。重渊抿着唇沉默片刻,而后若无其事笑着。“你这些天好像有些闷,等我回来,带你出去玩。桃花瀑布如何?若是不想去,你不是想去尘世间吗?我回来后带你去玩,如何?”酥酥只听见他说要离开。而后歪着头静静看着他。半响,酥酥眉眼一弯,笑得甜甜地。“好。”重渊一愣,他第一反应居然是,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小狐笑过了?过后才发现,原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。酥酥笑得眉眼弯弯,对重渊说道:“等你回来,可要记得帮我给花浇水呀。”重渊以为是什么事,没想到就是浇水。“行,就你宝贝这些花。”重渊随口答应了,“还有什么要我做的,给你带战利品?”“不要啦。”酥酥认真地看着重渊,将他的相貌一点点描摹遍。笑意稍微收敛了,而后用轻快地,温柔地语调和他道别。“重渊,愿你平安无忧。”赤极殿大军出行,黑云压城。电闪雷鸣过后,大雨倾盆。高竖起红色的旗帜在雨中飘摇。酥酥游过星桥湖,奔跑在往望星坡的路上。号角吹响。酥酥在雨中奔向望星坡的最高处翘连云。牵着渡星藤,越过裂星河,翻过小松山……暴雨如瀑,酥酥眼皮上都是水珠,可她是畅快地,几乎是轻松充满愉悦地,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,回眸看了眼赤极殿。此后一别,山水不相逢。各自珍重。酥酥闭上眼,翻身轻盈跳下悬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