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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下望星坡, 攀着渡星藤,再踩着藤种子渡过裂星河。酥酥才发现自己的记性很好。她迎着风在雨水的冲刷下顺利抓住渡星藤,几个晃动平安降入悬崖底。也许是在暴雨之下, 宽阔的裂星河翻涌着层层激浪, 波澜壮阔地,激愤地, 呜咽着波涛,浪起千层拍打着岩壁。岩壁过来就是裂星河, 居然没有任何缓冲的堤岸, 这出乎了酥酥的预料,不得已, 只能扒拉在渡星藤上, 荡秋千似的一直荡着。她还得找藤种子。悬崖峭壁上生长着绿色的藤草, 其中还有白色的小花。在雨水中, 薄雾下, 烟蒙蒙地几乎看不清。酥酥找了很久。她还记得松石说过, 藤种子会落到裂星河中会变成幼藤。也就是她要找的不是成型的藤条。酥酥攀附着渡星藤, 往上爬着,在雨中一点点摸索着岩壁。她抓到了别的藤条,不是的。藤条上并没有任何像种子一样的存在。酥酥有些茫然地抬手抹去湿漉漉的雨水。难道她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吗?不会的。她的决心不允许她止步于此。酥酥开始在岩壁上摸索每一处。藤条,凸起有棱角的岩,绿色的草,枯萎的断木。还有,白色的小花。酥酥抓到一把小白花时,愣了愣。想松开手。她要找的是藤种子, 怎么也不会是花儿。生长在岩壁上的花儿本就很顽强, 若是让她不小心抓坏了, 花儿会很难过吧。可是下一刻,小白花上仿佛有数不清地刺,刺着她的掌心。酥酥一吃痛,掌心有血冒了出来。而雨雾中的小白花吸了她的血,通体变得血红,在她掌心盛开,长出细细的一根小藤,缠绕在她指尖。酥酥后知后觉地盯着掌中小花。原来,原来这就是藤种子。酥酥松开了渡星藤,随着风坠落的同时,她抛出藤种花。血红色的小花在千层波涛的裂星河上迅速长出稚嫩的藤条,数不清的藤条盘在一起,而酥酥足尖一点,落在了藤条上。飓风下的暴雨让整个裂星河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酥酥紧紧抱着小藤条,匍匐着,浑身让雨水,浪,打湿得透透彻彻。她没敢动,只记得松石说过,只要抱着这小幼藤,她就能横渡裂星河。闷雷声乍然响起。酥酥诧异地抬头。而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撕裂出一条银白色的裂口,无数道闪电极速迅猛地击落在小松山头。酥酥心跳有些快,她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,低沉的空气,她呼吸都显得潮湿,黏糊,不多时,酥酥已经出现了头晕的状况。不行,她要离开这里,不能在……裂星河里。酥酥抱紧了小幼藤。小幼藤在激浪无数的裂星河中,平安横穿了一大半。小松山的山脚,几乎近在眼前。酥酥闭紧了嘴不让自己喝一肚子的河水。快一点,再快一点……她默默地算着,还有不远的距离,就能……然而就在下一刻,闷雷

声乍然在她头顶响起,而一道闪电,直接劈到裂星河中!浪卷三千,小幼藤顷刻翻覆。酥酥只来得及闭上眼捂住嘴,就被高高飞起的浪卷起,狠狠拍打坠入水漩之中。滴答。滴答、滴答、滴答。是岩壁水渗出滴落的声音。酥酥意识模糊之中,隐约分辨出这个声音。她在潮生洞听了好久,太熟悉了。难道这只是一个梦,她回到了潮生洞吗?酥酥捂着额头,跌跌撞撞爬起来,还未睁开眼,双手凌乱地去抓周围的一切,最后抓到了一根冷冰冰地,甚至有些滑溜溜地……“放开!”稍显暴躁地少年声音在酥酥身边响起。酥酥没有听过的声音。“你这狐狸,往哪儿摸呢?”酥酥浑身软软地,勉强松开她握着的,往后踉跄了两步,湿漉漉地,冰冷地,是岩壁吧。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眼。昏暗的洞穴,滴答滴答的水珠声。还有眼前的少年。看起来好像十几岁的模样,她还没见过肤白胜雪的人,眼前的少年明显就是了。肤白,唇红,上挑眼,生得是极好的相貌,而且额头上还有一只角……一只角?酥酥定睛一看,的确是一只角,偏褐色,角上有分叉,顶端该是圆润收尾的地方,但是像是被暴里扳断了一样,整只角看着不完整,是被破坏过的。美艳的少年眯着眼看她。酥酥注意力是顺着那只角,滑到了少年的脖子。他的脖子上,有一条铁链拴着项圈,牢牢禁锢着他。再之下……酥酥慌张移开视线。他居然没有衣裳。赤|裸着半身。但是腰线往下的位置,是一条……酥酥没有见过的,有着漂亮鳞片的水灰色尾巴。酥酥想,好像红尾鱼的尾巴都比他好看。他是鱼妖吗?少年噗呲噗呲几声,吸引酥酥的注意力。她先等自己身子有点力气了,才从锦囊中掏出了一套衣裳。水蓝色的,直接给那少年扔了过去。少年很是烦躁,双手接过衣裳嘟嘟囔囔。“落到这种田地还穿什么衣裳……”说归说,那少年还是将衣裳穿起,不太规整,好歹该遮的都遮住了。“喂,那小狐妖。”这是在喊她吗?酥酥还靠着岩壁呢,抬眸看向那少年。“你怎么闯进来的?”少年不客气地问她,“你是那家伙的什么人?”酥酥听着,估计这少年是误会了什么,摇摇头,解释道:“我在渡河,被浪打翻了。醒来就在这里。”少年抬手捏着下巴沉思了下。“唔,好像浪里的确卷了个脏兮兮的狐狸,你是被冲进来的。”脏兮兮?酥酥连忙低头看自己。一身浅橙色的衣裳仿佛是在泥水里泡过,处处都挂着泥印子。漂亮的大尾巴湿漉漉的,毛都黏糊糊在一起,打结了,一点都不漂亮。酥酥悄悄把尾巴抱起塞到身后藏起来。她的尾巴这个时候,还没有这条鱼妖的尾巴好看。“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?”那少年又毫不客气地问道。酥酥犹豫

半天,想了想:“也许……也许还是裂星河?”她也不确定了。前一刻还在裂星河上,被藤种子带着过河。横渡了才一半呢就被打翻了。在水中她似乎漩了好几个圈儿,转得头晕脑胀,整个狐狸都蔫了。这里是什么地方,怎么来的,她都没有半点概念。能说的,就只有她之前最后的记忆。“裂星河……”那少年的脸色明显是变了,气得整个脸蛋都通红,“这不是赤极殿的领地吗?挨千刀的畜生,居然把我关在这种地方!”酥酥听着,再看那少年脖子上的项圈,大概懂了。她的视线太过明显,那少年看得真切,凶狠地瞪了她一眼。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被叛徒坑害的……本小爷吗?”酥酥张了张嘴,她想说,她又不知道什么叛徒不叛徒的,还有这个自称……好奇怪呀。最后酥酥只是慢腾腾指了指他脖颈。“这个能摘掉吗?”她看着是很不舒服的。脖圈这种东西,带上就是一种禁锢。尤其是在那些所有人都当她是妖宠的地方。而这个少年,明显该是一个恣意放肆的模样,却被一个铁圈这么锁着。如果是她,她会感到很屈辱的。那少年眯着眼仔细盯着酥酥看了一会儿。“小狐妖,你过来。给我解开。”酥酥刚想过去,忽然想到,她和眼前的人都不认识,他说话为什么这么命令?酥酥站在原地,认真地跟他说道:“你是要我帮忙吗?”那少年定定看着酥酥,反应极快,哼了一声,而后才不甘不愿道:“请你帮我解开,行吗,小狐仙?”酥酥险些没忍住,可眼角还是露出了一点笑意。她一直被叫小狐妖,狐妖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喊她小狐仙。虽然她不是,那少年口气里也没有揶揄嘲讽的意思,就是听着还是有些高兴的。酥酥这才上前。走得近了,她才发现少年额头的那只角,上面似乎被岩壁水都浸湿了,而且这个模样,像极了她还未睁眼时,不小心拽到的。酥酥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,低头开始研究少年脖子上的项圈。这上面有符咒。酥酥顺着那项圈将钉在岩壁里的铁链都看了个遍。项圈的材质酥酥看不懂,但是符咒是看得懂的,并且是很高阶的符咒。而铁链上同样具备符咒,偶尔之间流光涌动。看得出整个链子和项圈都不是寻常材质。但是重渊给她的符,也不是凡品。酥酥从锦囊里掏出几张符纸,甩出贴在链子上。直接烧断就好了。霎时链子上冒出火焰,沿着整个链子一路烧到岩壁和项圈。项圈上顿时火花四溅,烫得少年嗷嗷叫着尾巴直接蹦起来。酥酥连忙将另外一张符按在项圈上,慌慌张张问:“没烧到吧?”那是一张破火符,瞬时将火势压了下去。也吞噬掉了项圈上的火花。少年头发都给烫卷毛了,下颚撩出一抹红,他龇牙咧嘴地对酥酥说:“坏心眼的狐狸,你是想把我烤焦吗?

”酥酥心虚地低下头。她也没想到,这个链子居然烧不断。还险些把鱼少年给烧熟了。那少年可是气得够呛,就差给酥酥翻白眼了。但是基于对自由的渴求,少年还是忍下了这次。眼下这个忽然被浪卷过来的小狐妖,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了。“没事,你这符威力挺大,你还有什么法子,只管使出来。”少年咬紧牙关,一双眼里写满坚毅。“我受得住。”他都这样说了,酥酥也就不再犹豫,从锦囊里翻出了不少的符。她一张一张试过去。链子和项圈牢固不可摧残,而长角的少年已经快奄奄一息了。他柔顺乌黑的长发这会儿七零八乱地,或者是被火舌给烧卷了,或者是被风刃给刮断了,不到小半个时辰,就从一个美艳少年,变成了一个脸上黑漆漆的小乞丐。“狐妖,狐仙,求你,小爷求你了,别继续了。”少年咬牙切齿地:“我可就这一条金贵的命,在叛徒手上活了下来,被屈辱的关押起来也活了下来。我如此努力活着,可不是为了死在你一个狐狸手上。”酥酥无话可说,她低头把刚找到的另外几张符收了起来。她也没想到,重渊给她的符威力该是足够的,为何都不能弄断这条链子?链子没弄断,眼前少年现在的惨状,她还得负全部的责任。酥酥站在原地背着手,低着头默不作声。那少年气鼓鼓了好半天,直接一扭头去,不看酥酥了。唯一的希望可去他的吧。他更想好好活着。酥酥见那少年不搭理她了,她反而有些轻松感。以前还没有和妖有过什么接触,而且她都不确定眼前的少年是个什么鱼,狐狸是吃鱼的,一直和他说话,可能会吓到他……吧?酥酥从锦囊中摸出一条小毯子,想了想,又摸出一条来,递给那少年。少年别开头不看她,可毯子接过去得还是很速度。在这洞穴被关了这么久,这些东西仿佛都是上辈子见过的了。酥酥裹着小毯子沿着岩壁坐下来。她这会儿眼睛已经完全能适应洞穴里的光线,四下打量了一下。这个洞穴比潮生洞要小,看起来只有两个风口,浪花有时候会从洞穴口卷过,地面始终是湿漉漉的。她不喜欢的潮气。酥酥盯着洞穴口看了好一会儿。她会游水,也仅限于游过小小的星桥湖,还是在各种荷叶的帮扶下,勉强渡过的。偌大的裂星河……她游不到两步就会被水浪卷走吧。一时间,洞穴里唯二的存在像是无视了彼此。酥酥安静地坐着,到底是困倦让她难以抵挡,抱着小被子很快就靠在岩壁上睡着了。醒来时,酥酥又以为自己在潮生洞。直到听见那少年手扯着链子,一下一下泄愤似的拖拽,才反应过来。她在裂星河下一个不知名的洞穴里,被迫和一个头上长角,脾气不好的少年相处。酥酥知道这少年被折腾狠了,醒了也不去看他,而是蹲在洞穴口洗了

洗脸,尤其是尾巴,洗得干干净净。还把衣裳的泥印子冲洗干净。最后湿哒哒回来。那少年看的忍不住,抬手捏了一个诀。酥酥浑身水汽顿时蒸发,一下子变得干燥舒适。她回头看着那少年。“谢谢。”“ 别,你落水狐狸的样看着伤眼睛。”酥酥投桃报李,取出肉脯罐,撕了两条给少年。谁知少年却无比傲气地扬起下巴。“小爷早辟谷多年,这些凡食,根本不用吃。”他还在习惯性得等人劝,三劝四请,要做足了才能赏脸。也不知道这肉脯是什么肉做的?可等了半天没等到小狐狸继续劝他,他一回头,气得翻白眼。这小狐狸,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,才请了一次就放弃了,这会儿自己抱着肉脯,埋着头已经吃完了一根。“喂!你就自己这么吃了?”酥酥抬头,茫然地看着那少年。他不是不要吃这些的吗?都辟谷了。酥酥不知道为什么,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推断,问道:“你是要我转过去吃吗?”难道是辟谷的人也不想看见别人吃东西?有点麻烦,但是也不是不能这么做。少年盯着酥酥看了半天,见她真的打算转过身背对他了,才真的确定。眼前的狐狸,是真的真的不懂。“你那个肉脯,给我一块。”最后,少年还是忍辱负重,主动要吃的。酥酥哦了一声,也没有嘲笑他,也不在乎他反复无常的选择,而是将肉脯重新撕了两条给他。少年接了肉脯,吃得倒是极其斯文。酥酥吃了一根又一根。那少年就一直看着,看到最后忍不住提醒:“你的肉脯还有多少,吃完了怎么办?”酥酥还真被提醒了,低头看了眼。而后放心了,还有好多好多。吃不完的。至于吃完了的话。“我可以吃鱼的。”酥酥面对少年说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,她怕少年误会是要把他烤了吃了,特意解释了一句,“我不吃你,吃外面抓回来的。”那少年一起乐了。吃他?也亏着小狐狸说得出口。少年直接对着酥酥咧开嘴,露出獠牙。“巧了,我也吃狐狸。”酥酥受到了威胁,默默学着少年一样张开嘴啊呜一下露出她的尖牙。她狐狸也不是吃素的。大家都是食肉的,谁怕谁?谁知那少年看见酥酥的尖牙,忽地笑得东倒西歪,结果脖子拽着项圈,疼得他又倒吸气。“你这狐狸挺逗啊。叫什么?”酥酥这次长了个心眼,先反问他:“你这鱼也挺逗的,叫什么?”少年摸着脖子,漫不经心说道:“我叫什么……你不是一口一个鱼吗,那我就叫鱼好了。”酥酥立刻学到了。“我叫狐狸。”鱼少年盯着酥酥,叹气:“行,你有没有考虑过,我不是鱼?”酥酥摇头。她没见过多少水里面的妖。鱼妖也只是知道,还未见过呢。若不是看见他那条漂亮鳞片的大尾巴……“其实我是鲛人。”那少年反手指了指自己:“通常我们会称呼自己

为——泉客。”泉客?酥酥没听过,但是接受了这个说话,干脆的告诉了泉客自己的名字。自称泉客的少年得到她的名字,表情有些微妙,看她的眼神,多少透露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。互通姓名后,两个人也算是相识。酥酥出不去,泉客脖子上的项圈想要解开也是个问题。她想办法又帮泉客看了看,还是不能上手去用符。泉客似乎已经有了思路,让酥酥将那链子上的符文画出来。酥酥掏了好一会儿的锦囊,也没找出一支笔和一张空白符纸来。最后还是取了几颗海珠放在洞穴里照亮,又手持一颗海珠,凑近到泉客的后颈去看。这个脾气不好的少年看见她随手掏出来的海珠,又是一阵冷哼,忍住了想说的话,很不高兴地扭了扭脖子。酥酥靠着海珠的光芒仔细看了那链子上的符文,看一眼,记一下。而后用一只小枯枝,在地上生疏地画出来。然后是项圈的。酥酥举着海珠靠近,那项圈上的符文若隐若现地,看不清。酥酥扒拉着项圈,凑近了。“喂!”殊不知少年已经努力仰着脖子,喉结卡在项圈的位置,吞咽了几次,越发的难受。这让他忍不住咬着牙,恶狠狠地说道。“你这狐狸,到底是来帮忙的,还是来轻薄我的?”酥酥一愣,举着海珠后知后觉发现,泉客已经满脸通红,对她避之不及。酥酥从他话中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,错愕地盯着他,身子往后让了让,解释道。“我看不清,这上面的符字太小了。”泉客没看她,一双眼盯着洞穴的顶端,冷哼:“谁知道你们狐狸想的是什么。我劝你别在我身上花费工夫,我可给不了你想要的。”酥酥听到这话,还真的没有动了。原来,连这个鲛人也想不到离开的办法啊。她颇为失望。一看酥酥不动了,泉客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念头。果然,这个狐妖就是对他有觊觎之心!少年半响气血降下来,又得意洋洋地仰着下巴。“还愣着做什么,小爷允许你靠近些,只要能解了这个破项圈……”“原来你和我一样啊。”酥酥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才发现。一个被链子锁在河中洞穴里的小鲛,又怎么能知道逃离的办法。酥酥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。“你也是个废物呀。”泉客得意地话还没有说完,直接让酥酥给噎得翻了白眼。他呸呸呸了好几声,气急败坏地:“你说谁是废物呢?!”“你呀。”酥酥老实地回答,“你和我一样都不能逃出这个洞穴,所以,都是废物。”她连游水都不行,而这个小鲛更惨了,他还是被拴着的,比她都不如。是她不对,不该抱有期待,觉着帮他逃离链子后,就能离开这个河中洞穴。“谁告诉你,小爷逃不出这个破烂洞穴了?!”酥酥奇怪地看着明显生气了的少年。他脾气是真的不好,炮仗一样,一点就着。“你自己说的。”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