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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1年,宣统三年,秋天。

立秋以后,南京依然很热,傍晚,搬迁至小草桥的蒋惠家里闷热,外面有点风,稍凉快些,和别的人家一样,蒋惠把小桌子小板凳搬到屋外,准备在梧桐树下吃晚饭。褚鸣九还没回来,蒋惠就先给两个儿子洗澡,樟年先洗,洗完后,他把小儿子抱到桌子上,用干毛巾给他擦干头发脸和身子,边擦边教儿子叫爸爸。樟年张张嘴,依然叫出的是“啪啪”,蒋惠无奈叹息一声,刚坐进澡盆的槐年说:“真笨,连爸爸都不会叫,只会啪啪。”

蒋惠瞪大儿子一眼,高声说:“不许说弟弟笨!”

樟年确实不笨,今年才三岁,就能背几十首唐诗,剪刀用得好,能做好几种手工,折的风车很漂亮,唯独还不会叫爸爸。为此,夫妻俩互相埋怨,蒋惠怪丈夫:“该教的不教!”

褚鸣九怪妻子:“教也不看时候!”

怎么回事呢?  甲午战争中国战败,割地赔款,这让爱国的褚鸣九痛心疾首,要报仇雪耻的信念深深的扎在心中,平时对儿子也都进行习武格斗方面的教育。他常给大儿子讲打仗的故事,从楚汉之战、官渡之战到鸦片战争、甲午战争;教牙牙学语的小儿子学放枪,他在墙上画一面膏药旗,用手比划着打枪的姿势,嘴里喊着打枪的“啪啪”声。

有一天傍晚,上海同盟会派骆光和裴正喜来找褚鸣九,鼓动新军起义,二人刚下车,就被便衣警察盯上,一路尾随他们来到褚鸣九家;褚鸣九发现了,立刻开枪射击,及时解救了朋友,碰巧蒋惠正在屋里教儿子叫爸爸,樟年刚张口,枪声响起,樟年吃了一惊,习惯性地叫了一声“啪啪”,从此以后听到“爸爸”之声,便条件反射叫“啪啪”,谁也纠正不过来,谁教他叫爸爸,樟年叫出来的都是“啪啪”,气得蒋惠哭了好几回。

等了一会儿,褚鸣九还没回来,蒋惠便和孩子先吃晚饭,吃了晚饭,母子三人坐在小台子上乘凉,两个孩子听蒋惠讲故事。暮色降临,房屋树林被抹上一层灰黑色,花木树丛隐于黑暗之中,风从河边吹来,带着花香,也带着死鱼的腐臭味。门前的小河上,一条小船划来,静静的靠在码头边,一个人跳上岸,船上的人嘬起嘴唇,学了两声鸟叫,随后划浆击水,小船离岸而去,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褚鸣九进屋,一身戎装,佩戴短枪短剑,一股英武之气。两个儿子跟着妈妈进到屋里,褚鸣九抱起小儿子问:“妈妈今天讲故事了吗?”

“讲了。”

“讲什么故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