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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视的瞬间,人们通常都在想些什么?

昏暗浑浊的光线之下,人就像一张被揉搓的纸张,模糊、恍惚、看不清楚,各自呈现或柔软或坚硬的质地。

在薄暮编织的巨大的网中,裴燃独自坐在摇离海岸的礁石上,显得如此瘦骨嶙峋,纤长的四肢luo露在外,皮肤是长期躲避太阳的冷白,兀自发着光一样,面颊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。

而眼前这个看着她的男人,穿一件分不清是灰色还是绿色的短袖t恤,领口松松垮垮变了形,外面披一件品味不佳的格纹衬衫,像是被氤氲水汽打湿了拧在一处,脚踩一双褶痕陈旧的运动鞋。

这不免令人想起岩缝中沉默生长的不知名植物。

绿的肌肉,绿的头发,绿色沁凉的叶,枝桠上摇摇欲坠,挂着她遗落的鞋一只。

“裙子。”

声音低低地,这个刚刚在汽修店隔着车窗见了一面的男人提醒她,走光了。

这人面容生得冷硬,介于英俊和粗犷之间,说话腔调慢得近乎沉重,沾了水一般,要在劲风吹拂之下才能传达到她耳边。

这种程度的luo露根本不值一提,裴燃捏着手指,远远望着他,没有理会被风掀开的裙摆。

她怀疑自己酒意上涌,虚构了眼前的画面。

男人向前几步,一个小小的水坑被他的脚步击碎,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。

就像有谁被短暂惊醒。

“快下雨了。”再度开口时,他仰视她,声音沁凉,影子凝重如雕塑。

裴燃没有说话,她不曾假设会被打扰,所以也无法利落地作出反应。

而他似乎很体谅她的迟缓,也不在意能否得到回应,过了好一会儿,才再度提醒道:“你的鞋。”

“放在那里就可以了。”裴燃看着他,口齿模糊地向他道谢,内心祈求他可以转头就走。

然而他没有。

“现在淡季。”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表达,男人停顿了几秒才接着往下说,“西岛很多店不开门,待会儿入夜了,人和车会更少。”

他看起来是这样不善言辞,几乎到了笨拙的地步。因此尽管裴燃没有什么谈话的**,但他的谨慎和坚持,令这场对话变得意料之外地必须。